阿沁

（四十二）

罗浮生放了学就往程慕生这跑，刚推开门准备嚎一嗓子，一看见角落里端端正正坐着，手里端着咖啡冲他微微一笑的某个人，罗浮生那话就卡在嗓子眼里，差点呛着。

他搂着书包蹭到收银台点账的程慕生跟前，抬着下巴点点角落，“哎，什么情况啊？”

“什么什么情况？”程慕生抬头朝他指的方向看了眼，面无表情又低回去，“就你看到那样呗。”

“哎不是，我不就被沈老师逮着去复习考试了俩礼拜，你就缴械投降了？”

罗浮生咂咂嘴，颇有些嫌弃的摇摇头，“程慕生不是我说你，当初离婚的时候你可信誓旦旦绝不回头的，这才几天啊？”

“我也没回头啊。”

程慕生举着一沓零钱敲了敲罗浮生脑袋，撇着嘴低头在本子上记账，“人家正儿八经在我店里又是用故事换蛋糕又是花钱办了高级vip，上杆子送钱我为什么不要？”

“咳咳。”井然清了清嗓子，有些尴尬的开口，“我听得见。”

“说的就是你。”程慕生挑着眉把钱丢到收银机里，抽屉“梆”的一声合上，“反正我说的实话，你要是不乐意听就别听啊。”

“可以啊你现在。”

罗浮生一手掩着嘴悄悄说话，一手背在身后给程慕生竖了个大拇指，“厉害了，敢当面顶嘴了。”

“说实话。”程慕生也掩着嘴悄悄说话，“我觉得真痛快。”

井然看着收银台跟前俩人当着他的面说悄悄话，有些尴尬地挑挑嘴角，只能当做没看见又低头去看他面前的文件。

罗浮生得意地跟程慕生挤眼睛，又用肩膀顶了顶他，“这痛快不？”

程慕生抿着嘴忍笑，使劲点点头，“也痛快。”

“哎对了。”程慕生一拍脑袋，“我还想让你帮我在你们学校问问有没有同学想兼职的，我这里想找个收银员。”

“生意好的忙不过来了？”

“没有......”程慕生悄悄伸了根指头指向角落，“这不是......能帮我拦着点么。”

“那好说。”罗浮生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码，“刚好前两天豆子跟我说他急着要钱。”

“豆子？”

“对你见过，上次去宫医生那里接你的时候。”

“哦我想起来了，那孩子还挺可爱的。”

罗浮生瞪了他一眼，“什么孩子，他是我同学。”

“本来你在我这就和小孩一样......哎好好好，我不说了，你是个成熟的大人了，非常成熟。”程慕生笑着举手投降。

罗浮生电话打过去没多久，店门口就蹦蹦跳跳进来个穿着绿色抓绒衣服小豆子。

“罗浮生我来了！”

程慕生看见这么有活力的豆子，也忍不住笑起来，“同学你好，我叫程慕生，这家店的老板，以及罗浮生的朋友。”

“哎我记得你！”冯豆子指着程慕生就叫起来，“都是因为你！”

程慕生满面茫然看向他，“什么因为我？”

“要不是因为你，我能，我能认识他嘛？”冯豆子委委屈屈地扁着嘴，说着说着眼眶都红了，“要不是因为认识了他，我也不会弄坏他东西，要不是弄坏了他东西，也不会欠他那么多钱。”

冯豆子说着抡起俩胳膊画了好大一个圆，“那么那么多钱！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，还要给他赔！我都不敢跟我爸说！只能偷偷在外面兼职！”

“都是因为你！”冯豆子说了一圈又兜回来，指着程慕生的指尖抖了抖，和拇指互相搓了搓，“那个，所以能不能给我工资多开点？”